15年前，第一次踏进重庆市城口县去做关于幸福工程的采访，认识了贫困母亲覃春菊。

15年后，幸福工程创立20周年之际，再次寻访覃春菊。

15年前，前往城口县的行程，简直让人绝望。早晨七点多从重庆市区出发，直到午夜才望见城口县的“南大门”——一个黑洞洞的穿山洞子。十几个小时的行程，大部分时间都在翻山越岭。如今，一路平坦的高速公路，行程缩短到四五个小时。城口县城已经找不到曾经的踪影。当年印象里最高的楼房，也就只有三四层，如今高楼比邻，二十多层的楼房拔地而起。

岁月倥偬，15年的时光，在这个面貌巨变的县城，那位贫困母亲覃春菊的生活又将发生怎样的翻转。

当年，覃春菊的丈夫因为无法忍受大山里的困苦，将她和两个女儿抛下，说是外出打工，却已经有八九年没有丝毫音讯。在那个偏远的山村，覃春菊与两个女儿几乎就断了生活的基本保障。没有钱，覃春菊就帮人卖苦力，背沙子。用换来的钱供女儿读书，维持这个家。

山道上，覃春菊佝偻着身体，背负着盛满砂石的背篓，亦步亦趋向上攀登。从清晨到日暮，人们总是看到覃春菊忙碌的身影，孤单，倔强。她的身影，其实就是中国妇女勤劳坚毅优秀品质在现实中的“投影”。

那时候，覃春菊最大的愿望，就是再苦再累也要让两个娃娃读书。虽然当场我们给她的资助并不多，但是已经让她感动得泪流满面。我们相信，她的命运一定能够迎来转机。

2002年的某一天，覃春菊的丈夫，那个离开家乡9年的男人回来了。他只是给出一个简单的理由：因为在外面没有赚到钱，所以不好意思与她们母女联系。覃春菊没有追究，依然敞开家门接受了他。但是到了2005年，她丈夫在打工时摔断了腰，又一次给家庭带来了困难。

这时，恰逢幸福工程创立10周年，作为贫困计生家庭的代表，覃春菊的女儿在深圳参加幸福工程创立10周年的活动。那一次，当场获得2万多元的募捐。“又帮助我们家跨过了一道坎。”覃春菊说。

15年前，覃春菊那双皲裂黝黑的手，让人不忍直视。她双手捧着满脸泪痕的脸庞，曾经是摄影师镜头里触动心扉的记录。15年后，再见覃春菊，她终于恢复了一双“女人的手”。

她的家已经从山上搬到河边的小镇上，盖起了500多平方米的三层楼房。过去她家里最值钱的家具恐怕就是那张破旧的老木床，如今房间里装饰一新，家用设备与城里人没有任何不同。他们还买了摩托车、小轿车……这样的日子，15年前谁敢想象。

如今，作为一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“主厨”，覃春菊带领着一班人做流动餐饮服务。好的时候，一年一个人就有五六万元的纯收入。覃春菊的大女儿小清，也再不是15年前那个羞涩的女孩，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。小清招了一个上门女婿，是一位有手艺的包工头。她的妹妹小云在广西也找到了爱情的归宿。

15年，从覃春菊的际遇变化，能够感受到贫困母亲们为了摆脱贫困的羁绊所进行的艰辛努力，更能够感受到国家发展与社会进步，对于她们命运改善的有力支持。而幸福工程的意义，就是在她们最困难的关头，给了她们一个重新“站起来”的支点。这样的支持，与其说是一种物质上的帮扶，莫如说是一种精神上的鼓舞。

覃春菊们对于幸福的追求在继续，幸福工程的发展在继续，追求幸福的脚步永远在路上。

（来源：中国人口报2015年5月6日一版 记者：王广涛）